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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回忆录——《石中逸闻趣事》五
名师荟萃 英才辈出
有一次,我和一个朋友交谈,说起我是石榴中学毕业的,那位朋友幽默地说:“原来你是石大毕业的啊?!石大可是出了不少人才呢!”这虽然只是一句调侃的笑谈,可是,在我的心目中,石榴中学真的不亚于大学。蔡元培先生曾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我读初中时的石榴中学可以说是名师荟萃,底蕴深厚,在全县堪称一流。虽然那时生活极端困难,但是从教学上来讲,可以说是石榴中学最辉煌的时期,也是我一生当中受教育最好,基础打得最坚实的时期。
石榴中学既是东海的名校,又赶上了东海师范因国家调整而解散,部分教师充实到石榴中学,所以石榴中学的教师力量是相当棒的。
校长李展灌南新安镇人,皮肤黑黑的,留着大包头,不苟言笑,穿着皮鞋,经常夹着前门香烟的手指甲都被熏成紫红色,他带我们政治课,虽然我们也不懂什么政治,但是据i展校长讲他打过游击,蹲过猪圈,又听说他是从徐州地区调来的,级别和石榴公社的书记平级,这就无形当中增加了他政治上的神秘色彩,满足了我们政治崇拜的需求。他前妻的儿子李中华哈我们一个班读书,后娶的家属吴月英在石榴公社任妇联主任。当时在我们看来,这就是石榴地区的高干家庭了。
副校长李岗是山东日照人,和美籍物理学家丁肇中算老乡了。可以说是解放后东海教育创始人之一,石榴中学、房山中学直到文革后的南辰中学都是他参与创办的。有丰富的办学经验。
教导主任顾振延,高高的个子,留着平头,从来不苟言笑,默默无闻,一看就是非常正统的老学究神态。我在石榴初中3年,从来没听他讲过一句话,从来没见他笑过。最近几年我才听曾经教我数学的班主任周脉振老师说,他在沛县读初中时顾振延就是他的老师了,所以顾老师对于我们来讲已经是师爷级的人物了。从顾主任来看,我和我的老师周脉振又是他的一师之徒了呢。
周脉振老师从初二时任我的班主任,他戴副眼镜走,起路来气宇轩昂,尤其是到了冬天把带毛领的黄大衣一穿,乍一看他不像个数学老师,倒像一位转业的军官。他不光数学讲得条分缕析,笛子还吹得非常好,那次课间在教室走廊上有个同学拿着笛子叫周老师吹,他马上来了一曲《紫竹调》,和他讲的数学一样有板有眼,韵味无穷。周老师后来调到温泉中学任校长,又教我男孩的数学,他和蒋福龙老师又是教我父子两代的老师。
我的第一任班主任许化东,新沂人,虽然不是出自名门名校,是江苏教育学院毕业的。可他是教师当中唯一的一名党员,当时全校只有李展校长、许化东老师和一名炊事员王连元3名党员,真是凤毛麟角呢,所以又使我们班感到骄傲自豪不少。
我上初二时,李展校长曾任我们的班主任,周脉振老师任副班主任,这就更使得我们班显得与众不同,虽然校长只是挂个名,班主任的工作主要靠周老师。
教我俄语的刘洪毓老师,无锡人。细高挑的个子,两腿双臂都比较长,胸背稍微前倾,很像俄文字母里的“P”字。他走起路来大步流星,总像是在赶着去忙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他不光俄语教的非常好,还可以辅导我们的数学,踢毽子可以把爱踢毽子的女生看得眼花缭乱。他还是学校乒乓球队的业余教练。2008年我把他去世的噩耗告知周脉振老师,并问刘老师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周老师说:“你刘老师和我是大学同学啊!”我说:“刘老师不是学外语的吗?”周老师说:“他哪是学外语的哈!俺俩是一个班,他住上铺,我住下铺,都是学数学的!”我说:“那他怎么带我们俄语的呢?”周老师说:“俄语那是他自修的。人家上大学时,每天早上半个小时俄语,半个小时英语,半个小时小提琴,那是雷打不动,连上早操和大炼钢铁都不顾,俺没人家那个本事!”直到这时,我才解开刘老师之所以能辅导我们数学,俄语吃香时教俄语,反修防修时又改教英语的秘密,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外语老师。遗憾的是我从没听过他拉小提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许多东西都被批判为封资修而销声匿迹了。
物理老师李津生,邳县人。据说十六、七岁就由母亲护送来石榴中学任教,各门学科,无所不通,不光物理课教的呱呱叫。音乐也是拿来新歌坐到风琴前边弹边教唱。他后来曾任市教育局副局长、新海中学校长直至退休。
化学老师金志杰,上海奉贤人。教学方法灵活多变,自制实验器材使学生从感性到理性、从书本到实验、效果良好。文化大革命期间,他担任石榴中学红卫兵野战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导演,由于他经常到上海去观看节目学习,石榴中学的宣传队不光跑遍石榴21个大队,还到部队工厂演出,在全县也很有名气。文化大革命结束时,金志杰老师曾经到东海县吕剧团担任导演几年时间。他后来任东海县二中、东海县中校长,调宜兴后又通过应聘选拔主政上海卢湾中学校长。
数学教师张建平,在全县也是一流的教师,语文老师鲍书章、殷金顺、王炳礼也都是教师的佼佼者。还有一位汪礼道老师,大家都喊他“汪主任”,身材高大魁梧,气质沉稳儒雅,虽然不苟言笑,又让人感到有可亲可敬的感觉。虽然那时我还不懂“城府”一词,但是凭直觉他就是很有城府的。他虽然没带过我们的课,可是我对他很有一些神秘的敬畏心理。直到几十年后,我才亲耳聆听,他是安徽定远人,曾经在南京军区财务处工作过,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呢。他在石榴中学时是在抽在县审干办(又称五人小组)工作,组长是县委副书记担任的。实践证明,汪老师也是个人物。
陈怀之老师本县牛山公社郇圩人,是从石榴中学走出去又走进来的校友老师,一般来说,同学们都喜欢上体育课出去活动活动身体,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是,自从有一次陈怀之老师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地给我们介绍了体育方面的新闻以后,同学们每逢体育课都纷纷要求:陈老师,就上室内课吧,你给我们讲讲体育新闻。大家情愿在室内听他胡吹海侃而不愿到外边去活动。在体育课上,他还给同学们教了一点武术套路,这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作为男生来讲,那个不喜欢“学拳”呢?后来回想起来,那时比划那两下子,实在和武术拳法相去甚远。后来,文化大革命当中,陈怀之老师成为东海县一派革命组织的二号、人物,和一号人物陈福龙称为“二陈”,两派联合时任东海县革委会常委,红极一时,这可能与他的善于宣传鼓动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无关系。陈老师的文才、口才都不错,可是他后来写了一部“盟兄义弟”的小说,据我看不是很成功的,看来只能说行行有道,写小说并不是他的强项。
石榴中学不光主课开得好,文体活动和课余活动也丰富多彩。不光石榴中学乒乓球队在全县闻名遐迩,篮球队在全县也堪称一流。男篮队员唐贯清、孙传涵、王强、杨昌健、杨小雷、葛长先、刘启安、刘瑞才、樊孝生、王文仁,女篮队员张保兰、李其英、任广霞、张金花、李韫荣、陈广萍、孙琪兰、刘月芳、,个个生龙活虎,身手不凡。教师队伍中也是多才多艺。鲍书章老师的行书,安存先老师的隶书行书。安存先老师的隶书在全县书界也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安老师还被戏称为“现代书法家安存先”。文印室的吴清华老师,是汪礼道老师的夫人,也是几十年后我到她家才知道她是扬州人,她弟弟吴冬华曾任扬州市委书记,吴老师和汪老师是闻名遐迩的晓庄师范的同学。吴老师扎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她刻的钢板字像她本人一样的非常端庄秀气,考试卷、音乐课的歌曲都是她刻的,如《学习雷锋好榜样》、《毛主席是咱社里人》《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我的第二个故乡》、《不忘阶级苦》等等,有些现在我还珍藏着。连她自己至今也不知道,她是我的方块字的老师,后来我才知道钢板分布纹板和斜纹板,刻方块字必须要布纹板才行。侯义老师刻钢板的功底也很深,文革中印的宣传材料搞得非常精致,至今我也收藏着。鲍书章、侯义老师的二胡拉得如泣如诉,李津生老师的京胡却也有板有眼。平常不太言语的阮宝同老师除,朝礼堂的舞台上一站,一支口琴立即奏出了美妙动听的乐曲,而且还边奏边打着哇哇的伴奏音,阮老师的口、阮老师的手都好像不是他的似。平时不苟言笑、严肃有余的殷金顺老师和小个子金志杰老师的对口词,衔接紧密,声色俱厉,慷慨激昂,那算是我第一次也是我听到看到的最好的对口词。
历经50多个春秋,石榴中学培养了成千上万的优秀学子,他们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在伟大祖国的各行各业、各条战线,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用自己掌握的知识技能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为自己的母校增光添彩!
难忘的口诀
俗话说:一日之师,终身之师。我上初一时,有一次我们班数学老师不在校,由二班的刘铎老师临时给我们上数学课。刘老师是山东郯城人,高高的个子,走路时喜欢把两只手的手臂水平相交放在背后,这就使他本来就很挺直的腰身显得更加挺直。他给我们上的是解方程的课。他用地道的郯城话给我们背的口诀使我们对解方程的步骤非常清楚还又便于记忆,几十年过去了,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去分母,去括号,移项要变号,合并同类项,系数要除掉。”我后来经常和年轻的初中生探讨这个问题,还从来没听说他们学过这样的口诀,虽然他们也都学会了解方程。试想,如果不是刘铎老师临时调课带了我们,我将与这一日之师失之交臂,那简直要抱憾终生呢!
阮宝同老师带我们地理课。据说他原来在地质部门工作,跑过全国许多地方的山山水水,所以他讲起地理知识来如数家珍。他用那福建的闽南普通话给我们娓娓道来的时候,似乎祖国的大好河山都充满了浓郁的风情。喜马拉雅山、唐古拉山、可可西里山、长江、黄河、雅鲁藏布江、云贵高原、黄土高原、塔里木盆地、准格尔盆地、鄱阳湖、洞庭湖、大兴安岭、小兴安岭,等等地理名词,有许多我们是第一次听阮老师读的。“陕甘青,辽吉黑,山东西,河南北,江浙皖赣湖北南,台闽广东云贵川”,阮老师教我们的这首全国各省的歌诀,既朗朗上口,又注意到各省之间的联系,我认为比“两湖两广两河山,五江云贵福吉安,四西二宁青甘陕,还有内台北上天”以及“两宁两北两广山,三南四江福吉安,四市蒙疆港澳台,云贵青藏陕甘川”要更贴题。
地图情怀
我刚到石榴初中一年级发新书时,有黄颜色封面的《语文》、浅红色封面的《代数》、绿颜色封面的《植物学》、灰颜色封面的《地理》、绿颜色封面的《物理》、封面带女教师和中学生在一起的《俄语》,还有一本绿颜色封面的《算术》、一本蓝颜色封面的《小学生习字帖》等,当时不知什么原因缺《历史》课本,最使我感到高兴的是还有一本黄颜色封面16开本的《中国地图册》,后面的定价大概是0.14元。看到五颜六色的新课本就使我感到欣喜不已,感觉这中学生和小学生就是不一样。再看看那本地图册,上面有地形图、政区图、有一年四季的太阳、月亮、地球运行图,有高山、河流、大海、大洋、铁路、公路等等,简直是欣喜若狂。那本地图册可以说被我无数次的翻阅,边子磨坏了我又用浆糊把它粘贴起来。直到现在,那本地图册我还把它好好保留在身边。从那时起,我也就爱上了地图,什么《中国地图册》、《世界地图册》、《知识青年地图册》、交通的、旅游的、分省的、手绘的,等等。凡是我到过的国家、到过的城市,只要有可能,我都要买本(张)地图作纪念,平时也爱翻翻地图,一度时期,全国地级以上的城市我基本知道个大概。
小名诨名
学生时代是个充满好奇的时代,是个制造恶作剧的时代。据说比我们高一届的李润开同学,看到小个子的女教师王引玉穿裙子上课,他居然把小褂子勒在腰里当裙子,结果弄得老师哭笑不得,课都上不下去。同学间互相打听小名、根据老师的特征特点给老师起个诨名,几乎每个学校、每个班级都不缺。
在石榴中学,除了李展、李刚两位李校长分别被称作“展校长”、“刚校长”以示区别以外,不少老师都被学生们另起了“雅号”。滨海籍的周德晋老师把“吃饭”说成 “掐费” ,因而同学们给他诌了个绰号“周大掐子”。左福全老师因门牙较大而被学生形象地称为“左大牙”。体育老师安存先因为身材高大,大约1.85米以上的个头,被称为“安大个”,身材矮小的金志杰老师被称为“金小矮子”、“金小鬼”,年龄大的王德福老师则称他“王小老头子”,戴眼镜的张建平老师就叫他“张眼镜”。总务主任秦煜诗由于对学生比较苛刻,学生们都喊他“秦皇诗”、“秦始皇”。膳管室的潘修林会计最喜欢人喊他潘老师,可是我从来没听谁喊他潘老师,尊称时喊“潘会计”,不太尊重时喊他“老潘”,背地里喊他“潘大头”。就连校工,同学们也一视同仁,打铃的倪良善喊他“倪老头”。老实巴交比较木讷的木工刘继生被喊作“留级生”。
打听同学的小名好像是学生的必修课,掌握同学的小名就好像掌握了核武器,关键时刻放它一炮,准能把人雷倒,而且越是女同学的小名威力越大。因为同学们的小名也确实五花八门、奇妙无穷。我们班唐维斌的小名叫“小来子”,具体怎么来的不得而知。但是王传记同学的小名叫“送来”我就比较清楚了。因为他父亲横沟的于恩沛绰号“于二疤”解放初期被共产党镇压,他被甘汪(现在划为羽阳村)的王振祥领养,所以就有了“送来”这个名副其实的小名。樊孝生小名“小五子”、亓俊华同学的小名“小二子”则都与他们在兄弟姐妹中的排座次有关。倪爱杰的小名“大揪”,说不定是揪住不让跑掉的意思。张金花小名“大勺”、鲁玉娥小名“大梗”、李韫荣小名“小圆”李新梅小名“小拽”、刘凤萍小名“小明”、张秀才小名“小可”张青山小名“小刚”等等,也不知里边有哪些大大小小的名堂。陈兴亮小名“大块”,据说是他上边几个哥哥姐姐没拉巴住,他母亲找算命先生算命说再有男孩叫“大块”就能保住,果然,自从有了“大块”以后,接着又有了“二块”、“三块”、“四块”,并且还有了一个妹妹。田茂森小名“小何”是因为老娘舅姓何。杨再玉小名“运成”是随他大哥“有成”排下来的。王白英小名“小白”,大名又用了一个“白”字,也算连根倒吧。殷如法小名“小狗子”,他的小名却远比他的大名知名度高。由于他手手脚脚的不安分,据说在河南和刘少奇的儿子刘源一起坐过牢,改革开放以后走南闯北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了“名人”。葛长先的小名叫“冰山”,可是,据我所知,他到现在还没真正看过冰山。